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下带着青黑的陌生女子,我深吸一口气。李承钰。
这就是我的夫君。第三节 寒天听雪堂的主内室,药气更浓。我端着黑漆托盘,
上面放着刚煎好的药碗,一步步走向那张雕花拔步床。纱帐被金钩挽起,我看清了榻上的人。
他很年轻,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脸色是久病的苍白,薄唇紧抿,鼻梁高挺,眉眼深邃,
即使闭着眼,也掩不住那份过于凌厉的俊美。只是那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与脆弱。
这便是李承钰。镇北侯世子。我正要开口喊他,他倏然睁开了眼。那双眸子,
黑得深沉不见底。他没有丝毫刚醒的朦胧,神情只有清晰的厌恶与警惕。“出去。
”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端着药碗的手稳了稳,上前一步,
轻声道:“世子,该用药了。”他眼底戾气骤升,猛地抬手一挥!
“哐当——”药碗应声而碎,乌黑的药汁溅了我满裙摆,滚烫的药液透过衣料,灼在皮肤上。
一片碎瓷擦过我的手背,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我说,出去!”他喘着气,胸口起伏,
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在我身上,“少来我这里。”我僵在原地,手背上的刺痛尖锐,
却不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让我心寒。“这是做什么?”婆母陈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缓步走进来,目光在地上的狼藉和我手背的血痕上扫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随即恢复平静。“钰儿,你病中烦躁,母亲知道。但婉君既已嫁入侯府,便是你的妻子,
伺候汤药是她的本分。”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转而看向我,“婉君,世子病着,
脾气难免差些。你既为人妇,便要多体谅,多担待。”她几句话,便将他的暴戾归咎于病情,
将我的委屈定性为不够“体谅”。我低下头,看着裙摆上那片污渍,
和手背上慢慢渗出血珠的伤痕,轻声道:“是,母亲。儿媳明白了。
”陈氏满意地点点头:“明白就好。收拾一下,重新煎药来。世子身子要紧。”我屈膝行礼,
退了出去。走出听雪堂,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