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钰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冲动之下想要玉石俱焚的念头。是啊,
漕运司的人既然敢扣货,必定有所依仗,她一个商贾,贸然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王爷有何高见?”她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但尾音仍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目光紧紧锁着萧承钰,
带着孤注一掷的审视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希冀。难道他……真能帮上忙?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狠狠压了下去——这个只会找茬、风流成性的闲散王爷,
能有什么正经门路?萧承钰没有立刻回答。他抬眼,目光越过沈云舒,
扫过门口惊惶未定的小伙计,还有店里那两个噤若寒蝉的伙计,最后落回沈云舒脸上。
那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剥开了她强装的镇定,直抵她眼底深处的不安。
他嘴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高见谈不上。
”他慢悠悠地开口,手中的折扇停止了敲点,“不过嘛……漕运司的刘把头,
本王前些日子在‘醉仙楼’喝酒,倒是听他提起过一桩事。”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
又像是在斟酌措辞,“他新纳的第七房小妾,似乎……格外偏爱江宁织造的‘流霞锦’?啧,
可惜啊,那料子金贵,寻常路子可弄不到。”流霞锦?沈云舒脑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光!
那是江宁织造去年出的极品,数量稀少,专供内廷和几位极得宠的宗室贵戚。
她库房里恰好还有一匹,是花了大价钱辗转托人弄来压箱底的镇店之宝!
这刘把头……一个漕运司的小头目,他新纳的小妾如何能知道这种料子?还“格外偏爱”?
这信息来得太巧,太刻意!电光火石间,沈云舒已然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这是萧承钰在不动声色地给她递话,点出关键!扣货是假,索贿是真!
那所谓的“夹带违禁盐铁”,不过是对方用来拿捏她的手段!背后之人是谁?
是竞争对手“瑞福祥”?还是其他眼红她生意的人?她猛地看向萧承钰,眼神复杂难言。
惊疑、警惕,还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