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成为掌握生杀大权的商业巨鳄,为救家族企业,我与他签下了“婚姻契约”。
我的人生就此成了沈宁复仇的祭品。
可次月,林氏集团被吞并破产,事态愈演愈烈。
我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离世。
跪着求他行行好,救救我家人。
他却神情冰冷地望向我。
“当年要是没有你父亲,我父母不会被逼跳楼。”
“小妹更不会流落他乡惨遭凌辱!”
“林宛,这是你家的报应!”
两年来,我被沈宁锁在别墅地下室,像只笼中雀。
数十次自杀都被他发现,活得不如一个物件。
那晚的意外,让我在这无尽黑暗中燃起生的希望……
可他却为了向薇,亲手伤了我新生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他不会知道,三日后。
我会用觉醒的异能让他永远活在我亲手打造的地狱里。
每一秒呼吸,都是凌迟。
1 血色餐桌
餐桌上,沈宁一杯红酒泼向我时,我正夹了第一口菜。
他用手帕擦着手,满眼厌弃地望向我。
“林宛,我让你动筷子了吗?”
“说过几次了,等向薇来了,你才能吃。”
他用力把手帕甩到我脸上,“去洗干净。”
又挥手示意秘书将这盘菜倒了。
我起身回房,却被他猛地踹了一脚。
咚的一声,跪倒在地,玻璃渣刺破膝盖,手肘撞到了桌角,破皮流了血。
我双眼空洞,面无表情地慢慢弯下腰,拔去玻璃渣子,像个没有知觉的玩偶。
沈宁下意识起身搀扶住我,后一秒又像碰到脏东西一般松开了手。
“向薇的位置被你弄脏了,没看见吗?”
我淡淡答道:“我这就去擦。”
自从他把向薇接回家后,我便是她的奴仆。
向薇要喝水,他要我亲自倒好再递过去。
向薇嫌保洁打扫的不够干净,他要我跪在地上擦个三天三夜。
就连向薇没有生育能力,他也莫名其妙地扣上帽子,说是我抢了向薇生孩子的权利。
他亲手高举起我们的孩子,那个尚在襁褓未满月的女婴,活活地丢在地上。
他说向薇没有的,我也不许有。
“那是你的孩子!沈宁!她是你的亲骨肉啊!” 我当时嘶喊得喉咙出血。
“孽种罢了。” 他冰冷的眼神,比刀还要锋利,“你也配?”
孩子惨死的悲痛回忆和磕碰的刺痛,让我的身体摇摇欲坠。
我连忙抓紧了一旁的椅子,否则沈宁又要说我装柔弱白花,勾引他。
我刚想走,却被沈宁一把拉入怀中,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
他锁骨下方的吻痕,红得扎眼。
我拦住他更进一步的动作,把脸别过去。
“改天吧,而且……这是吃饭的地方。”
沈宁愣了片刻,很快勾起嘴角,眼底泛起玩味,勾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
“你对我来说,不就是猎物吗?”
被冲撞的疼痛蔓延至全身,我渐渐没了声音,泪也不流了。
我必须承认我输了,沈宁。
我爱他,又恨他。
他曾答应力挽狂澜,可结局却破碎支离。
他曾许诺给我一个家,可如今我孤身一人。
在我以为抓住救命稻草时,却狠狠捅了我一刀。
他千方百计接近我,只为搞垮林氏集团,逼得我全家走投无路,亲人惨死。
沈宁让我做只乖巧听话的笼中鸟。
说不定哪天高兴,他会大发慈悲放了我。
这两年来,我越来越偏激的求死,换来的是他越圈越小的笼子。
还有三天,就是我的生日。
也是我父母的忌日。
是女儿的满月。
我很快就要和家人团聚了。
2 骨灰之殇
“宛宛,我们的女儿眼睛一定像你。”
‘宛宛……给我生个女儿。“
沈宁父母忌日那晚,他浑身酒气来到地下室,神情混沌抱着我说囫囵话。
他把我拥入怀中,头搭在我的脖颈间,唇间吐出的话像烙铁般烫。
垂在眉间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神情。
那晚,他很温柔,好像回到了从前。
我并没有如往常一样乖乖吞下药。
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成为我的唯一救赎。
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直到她平安出生。
我不知有多高兴。
小家伙的眼睛像颗黑葡萄,忽闪忽闪地。
可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世界,就被血糊住了,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从梦中惊醒。
看着沈宁在床上安静的睡颜,轻轻抚上他的喉结。
真想掐死他,给女儿偿命。
双手还没完全使上劲,就看见一双凌厉的眸。
沈宁死死攥住我的手腕,似是要折断一般低吼着:
“就这么想让我死?”
他发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跌倒在地上,大笑起来。
我明白,我们终究是孽缘。
爱恨交织,是永远解不开的结。
他折磨我,羞辱我。
却又在偶尔醉酒时,抱着我诉说着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仇恨扭曲的爱意。
“是啊。”
他起身穿好衣服,语气顿了顿。
“我们不可能会有孩子,你不配。”
“她,是意外。”
我熟练地剥开药片包装,倒了杯水。
沈宁眉头紧蹙,夺走了药。
‘喝了小米粥再吃,伤胃。“
他走出地下室,随手将药丢在了门口。
沈宁知道我胃不好,从小便不好。
上学那会儿,他怕我不吃早餐,总会给我带小米粥。
硬是盯着我吃完才肯走。
我眼眶突然一阵酸。
沈宁就是如此,明知我清醒。
偏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反复拉扯着,折磨我。
不给个痛快。
如往常一样,我坐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整理着女儿生前的还没来得及戴上的小帽子。
听见楼上传来砸东西的声响,保洁推开没有锁的房门。
“向小姐,让你上去。”
见我坐着不动,保洁一把夺过衣服踩在地上,提高音量说:
“向小姐刚生气砸了个盒子,东西撒了一地,让你上去收拾。”
我一怔,回过神时,身子已经往楼上去了。
按照家乡的习俗,孩子近满月,要在家里阳光充足的地方摆好供台。
让神明保佑孩子,平平安安。
3 母女绝命
我望着向薇,瞳孔骤缩,看着满地狼藉。
我踉跄着跪爬到供台前,将小盒子捡起,紧紧抱着。
“不许扫了!”我的声音颤抖着。
“别扫了!!”
两个保洁压根不听我的话,拿着扫把一步步靠近,面目狰狞。
我张开双臂拦着她们,转头恳求向薇。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早会来。”
“让她们停下,好吗?”
向薇双手抱臂,冷哼一声: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啊,还搞这些东西?”
“况且,她已经死了。你摆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她会起死回生吗?”
向薇狠狠将我踢开,蹲下来,鄙夷地盯着我。
“不如一会儿混在泥里当养料,”她用手捏起一搓骨灰,一点点揉搓,“这样,也不算浪费。”
我抿紧嘴唇,额角的青筋痛得快要爆出来般。
我猛地扑向她,扯着她头发,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向薇反手掐住我的脖子,让我喘不上气。
我拿起旁边的扫帚朝向薇砸过去。
却被身后人一把抽去,扔到了远处。
巴掌很快也落在我脸上,力道大得我耳鸣。
我晕头转向地撞在茶几上。
额角落下滚烫的血浆,糊住了我的右眼,双臂被两个保镖按着。
向薇躲在沈宁怀里,假惺惺抹泪,示意保洁赶紧清扫。
“沈宁,她疯了,她刚刚想杀了我。”
隔了好久。
沈宁才抬眼看向我,猩红的眼眸空洞又冷漠。
我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挣脱束缚,爬向沈宁,抱着他的腿。
“沈宁,别让她们扫掉。”
“这是我们的女儿啊!沈宁!”
“求求你,我会收拾好一切的,求你……不要……”
沈宁那双黑沉的眼眸中,倒映着我苦苦哀求的可怜模样。
他紧绷的面色微微松了些,看着他亲生女儿在这世上唯一的痕迹,下意识不忍。
向薇捕捉到沈宁的神情,搂得更紧了。
“可我连孩子的残骸都没有过,她也不能有。”
她靠在沈宁怀里娇嗔,说着毒蛇一般的话。
看见孩子的骨灰混着香灰一同被扫入扫帚。
我脑子里嗡鸣一片,血液冲上颅顶。
我迫切摇晃着沈宁的裤腿。
“只要你,放过我的女儿。”
“以后我就是沈家的一条狗。”
“我们立马离婚,让向薇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
沈宁垂下眼,嘴角扯起弧度,眼里却毫无笑意。
“说到底,你还是想逃。”
“林宛,和我结婚,就这么让你窒息吗?!”
我抹开右眼的血,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对上沈宁的视线。
张嘴半天却不知回应什么。
沈宁冷笑一声,赤红着双眼,咬紧后槽牙喊道:
“扫干净!”
“一粒灰尘都不许留!扫完……”
他推开怀中人,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
“倒入水沟。”
我如遭雷劈般震惊抬头,泪瞬间涌了出来。
心如刀绞,像被剜去心头肉般,痛得作呕。
保镖们将我死死钳住,我像疯狗一样,不顾形象地嘶吼乱咬着。
她那么小。
保洁很快就扫完了。
看见她们要把骨灰倒入水沟。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往门口爬去,膝盖磨出的血迹在地上晕出两条线。
努力伸手想抓住最后一点痕迹,却只捞到一抔又一抔污水。
“我的女儿……”
4 深渊之跃
再睁眼时,是向薇扭曲恶毒的脸。
她坐在我的床边,满眼戏谑地看着我。
“你说你呀,为什么非要招惹我的沈宁哥哥。”
“如果没有你,当初他娶的一定会是我。”
说着她伸出了手,中指上戴着的钻戒分明是我的。
“到时候,一定让他买个比这个还大的。”
我平静地躺在床上,眼里毫无波澜。
向薇大概是觉得我没反应太过无趣,不断说着更加恶心话,企图刺激我。
可我却一句也不想听。
向薇走时闹了好大动静。
把看管我的保镖全喊走了。
不知道在搞什么花样,大概又想引起沈宁的注意吧。
我终于等来看管监视最松懈的一天。
穿戴整齐后,独自幽幽地离开了别墅。
别墅区离林氏集团旧址不算远。
五分钟的路,我走了两年。
林氏大厦三百米的高度,足以将血肉之躯摔成齑粉。
“沈宁。” 我望着下方那个终于冲破保安阻拦、满脸惊骇狂奔而来的身影。
声音轻得散在风里。
“我们两清了。”
这蚀骨的痛,该结束了。
我纵身一跃,没有一丝犹豫。
身体急速下坠,失重感吞噬了我。
不知为什么,这些话犹如巨雷般瞬间灌入我耳朵里。
“老头子当年那招嫁祸真绝啊…….”
“还好沈宁只盯着林家。”
“那份伪造的证据现在……”
这是……
向薇的声音?
就在身体即将触碰到地面的前一秒。
母亲留给我的翡翠吊坠,爆发出灼目的碧绿光芒。
下坠速度诡异地变慢,仿佛有一双手托着我缓冲。
随着一声巨响,我重重地砸在延伸平台边缘,五脏六腑仿佛移位。
剧痛让我的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昏迷前的最后一瞬,我模糊地感知到一个滚烫颤抖的怀抱死死箍住了我。
还有撕心裂肺却注定徒劳的嘶吼:
“林宛!别睡!”
“你的债还没还清!我不许你死!”
是沈宁。他的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崩溃的恐惧。
债?
我无声冷笑,意识彻底沉沦……
沈宁,向薇……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不会再做待宰的羔羊,我要将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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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异能觉醒
再次感知到世界,是灌入鼻腔浓烈的消毒水味。
全身像被重型卡车碾过,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门外刻意压低的争吵,却清晰地钻进我异常敏锐的耳朵。
“宁哥哥,宛宛这样……我真的很心痛。要不是我……”
向薇哽咽得恰到好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与你无关。”
沈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疲惫,“是她咎由自取。”
好一个咎由自取。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戴着眼镜医生走了进来,镜片下眼神闪烁。
他目标明确地走向输液管接口。
“林小姐,该打营养针了。”
医生的语气冰冷寻常。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一瞬,我脑中“嗡”的一声。
仿佛有什么开关被强行撞开!
无数纷杂零碎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海。
“向小姐说了,这药十分钟内就会引发急性心衰,查不出任何痕迹……”
“拿到钱……我就带着儿子出国。”
“这女人也是活该……谁让她得罪陆总和白小姐……林家害死那么多人,死有余辜……与我无关。”
心声!
我感到不可思议,但很快就明白了。
是母亲,在我濒死之际,赋予了我窥探人心、掌控精神的能力!
就在医生即将把针头扎入输液管的瞬间。
我猛地睁开眼,眼里早已没了曾经的哀伤与绝望。
医生猝不及防地对上我锐利冰冷的目光,吓得手一抖,针管差点脱手。
我尝试集中意念,用无形的精神狠狠冲击着医生脑海。
医生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身体剧烈抽搐,双眼瞬间翻白,不受控制地嘶吼出所有真相。
“是向薇!是她指使我!她说给我五百万,让我杀了你!”
“她说你害死沈先生全家,死有余辜!”
“只要你死了,她就能当沈夫人!”
他的话炸响了原本寂静的病房。
每一个字都穿透了并未关严的房门,清晰地传到了门外。
沈宁面色如铁地站在门口,身后的向薇瞬间失去血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
向薇尖叫着冲进来,捂着医生的嘴,把人往病房外拽,企图阻止真相继续喷涌。
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平静地看着他们。
沈宁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眼神却坚定的我。
又看看状态疯癫的医生和惊慌失措的向薇。
他坚固了十年的仇恨信念,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动摇的裂痕。
他震怒后,下命保镖将二人带出去彻查。
病房又是一片死寂。
沈宁目光复杂地望向我,正想开口。
“滚。”
我无心与他多说一个字,只是用毫无温度的眼睛盯着他。
意念集中,床头柜上那个沉重的玻璃水杯,在没有任何外力触碰的情况下,“砰”地一声凭空炸裂。
碎片和水花四散飞溅。
沈宁瞳孔骤缩,望着这非常理的一幕,一股寒意直窜头顶。
他下意识地想往前,却迈不开步子,离开的背影竟带着一丝狼狈。
我缓缓闭上眼。
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在流淌。
愤怒并未平息。
反而在异能觉醒后,燃烧得更加炽烈。
6 幻象复仇
余后几天,沈宁将我转移到了最顶级的私人疗养院,名为“静养”,实为更严密的“监禁”。
我一反常态地乖巧。
实际上只是在等待异能修复身体。
我能轻易读取身边人的浅层思想,避开所有陷阱。
能用意识入侵疗养院安保系统,篡改监控画面……
沈宁,这次,换我当猎人了。
但他的心声,是我最不想读到的。
每当夜深人静,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那些痛苦、悔恨、挣扎的念头,便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海。
迟来的悔恨,比草还贱。
向薇不甘寂寞,总算是来了。
“你以为这么轻易就能挑拨我和沈宁的关系?”
她捋了捋精致卷好的长发,嘴角漏出胜利者的弧度,贴近我耳边低语:
“放心,你的骨灰啊……会像你生的短命鬼一样,跟脏水一起流走。”
“真配。”
向薇蛇蝎般恶毒的话如毒针扎着我心窝。
我紧闭着眼,看似毫无反应。
向薇得意起身,走向门口,暴露在走廊监控下的瞬间,我驱动全身力量发动异能。
她眼中的洁白明亮的走廊变成了猩红的血肉通道。
墙壁上渗出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恐怖声响
无数个浑身青紫、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婴儿从四面八方、从天花板、从地板裂缝里爬出来,她们瞪着空洞流血的眼窝,发出凄厉尖利的哭嚎。
冰凉黏腻的小手死死抓住她的脚踝往上攀,墙壁上渗出了“还我命来”的淋漓血字。
“啊——滚开!”
“别过来!”
“不是我……有鬼,有鬼啊!”
向薇发出非人的惨叫,双手无目标地疯狂挥动,精心打理的发髻被抓散,昂贵的真丝旗袍被撕裂,而后又将自己的脸和胳膊抓得皮开肉绽。
她像中邪一般,在原地猛地跳起,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最后不停地狠狠抽自己的耳光,嘴里语无伦次地哭喊:
“我错了!别找我!我不该害你的孩子,我有罪。”
这诡异恐怖的一幕,都被我暗中调整角度的监控,清晰地拍了下来。
我操控医护人员将其曝光在网上。
这段名为《心理学专家向薇探望沈夫人后突发癔症,自曝谋害婴儿》的视频,瞬间冲上热搜。
沈宁亲眼目睹这一切,失了魂。
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呆滞、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脸上布满血痕、衣衫不整的女人。
此刻的他,到底是庆幸向薇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是在害怕我的报复?
7 真相回溯
我不想再等待了。
一个雷电交加,暴雨倾盆的夜晚。
我利用幻想迷惑了门口保镖,再用意念精准烧毁了疗养院总控室的几处关键电路。
趁着黑暗和混乱,悄无声息地逃出了这座名为保护的囚笼。
我来到幼时与父母住过的郊区。
当年,沈宁连安葬我父母的墓地钱都不肯施舍。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他们的骨灰葬在郊区的大榕树下。
为了不让人发现,连一块牌。
都没立。
我拨开杂草。
朝着大榕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忽然,背后响起一声。
“林小姐?”
转过身,眼前出现了一位手拿铁铲的少年。
我目光移转,捏紧拳头,正准备读取他的意图。
“林宛小姨!我!”
林祺?
我三叔的儿子,我侄子……
“我爸本想挪个地方,但怕你回来找不到。”
“今晚雨太大了,怕土松了,我想去加固一下。”
我接过林祺递的热茶,环顾房间找寻着。
“我爸?走了,半年前刚走。”
“知道叔父叔母出事后,我们连夜从国外赶回来。”
“想联系你,可……”
林祺边说边拿出一枚破旧生锈的钥匙,说这是我父亲留给我最后的遗物。
触碰钥匙的瞬间。
强大的回溯感知异能触发。
我仿佛拥有上帝视角般,置身于一间装修奢华却透着阴冷气息的书房密室。
我的父亲林振东,面色惨白如纸,正被两个彪形大汉死死按在昂贵的红木书桌前,被向薇父亲向鸿业威逼利诱、在伪造文件上按下手印。
还看见了向鸿业如何精心策划,挪用公款,导致工程垮塌、酿成重大伤亡的罪名,完美嫁祸给沈父的场景。
林家与沈家的血仇。
不过是向鸿业为了吞并两家产业而设下的滔天骗局!
当年沈家出事后,沈宁被向鸿业收留,暂住向家。
他对我态度突然间180度转变。
从前爱搭不理,到后来我说东他不敢往西。
我总觉得,沈宁和我父母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氛围。
我以为是他们不满意这个女婿的家世。
刚到法定婚龄,就先斩后奏地领了结婚证。
当我满心欢喜和母亲炫耀我嫁到意中人时,她的神情凝重似是有话。
时到今日,我才读懂。
沈宁的恨,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像个被向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提线木偶。
亲手将真正的仇人之女,捧上高位。
又亲手虐杀了自己唯一的血脉,以及,曾经深爱他的妻子。
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蠢货,成了向家父女手中最锋利也最可悲的刀!
真是可恨又可笑。
欠我的,我亲手讨回!
害我的,一个别想逃!
……
空荡的病房里,昂贵的仪器被砸得稀碎。
“去找啊!”
“掘地三尺,也要把林宛给我找回来!”
沈宁咆哮着吼完,双腿一软跌在床边,喃喃自语:
“宛宛,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掌控。
8 会场曝光
五日后,由向氏和沈氏集团联合主办、全球瞩目的经济交流峰会正式启幕。
政商名流、媒体记者云集现场,
沈宁一身高定西装,面容冷峻,他极力藏着疲惫和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安。
向薇戴着墨镜,强装镇定地挽着他的手臂,试图装作前几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举手投足间却掩饰不住那份僵硬。
就在峰会进行到高潮,主持人热情洋溢地邀请沈宁上台致辞,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时。
“滋——!”
所有的灯光,毫无征兆地、瞬间熄灭。
整个巨大的环形会场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人群爆发出惊呼。
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
占据整面墙的巨型屏幕却意外亮了起来。
画面中,向薇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配药室。
她将一小瓶药剂交给医生,两人低声交谈。
画面被精准放大到向薇的嘴边。
口型:“让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接着是向薇五百万的转账凭证以及非法获取药物的通讯记录。
向薇神色惊呼踩着高跟鞋踉跄冲到控制台。
摁下开关,拔掉电源。
屏幕暗下去,众人议论声鼎沸
她长缓了一口气。
刹时,屏幕闪过几帧噪点。
仿佛是老旧摄像机偷拍的画面。
向鸿业正将几份文件推到面色惨白的林振东面前,声音残虐冰冷:
“林老弟,识时务者为俊杰。”
“签了它,你女儿林宛平安无事。”
“不签?她明天就会意外死于车祸。”
“你的妻子,应该还在医院躺着吧?”
林振东绝望闭眼,颤抖的手指在伪造的工程合同和资金挪用文件上按下手印。
一份秘密录音紧接着播放,是白鸿业对手下下令:
“把沈氏用的材料换成劣质品,账目做平,所有线索……引到林振东身上!”
“一箭双雕,沈林两家,从此姓向!”
画面再次随着声音暗去。
再亮起时,是我怀抱着孩子。
我不忍将孩子死去的画面公之于众。
让林祺制作了动画。
浑身酒气的沈宁在向薇的挑唆下,暴怒地抢夺过啼哭地婴儿,高举起手,任由着惯性狠狠往地上摔去。
孩子的头和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着,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身下的血浆很快就浸红了白色的襁褓……
“不!!!”
沈宁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疯了一样想冲向控制台。
一股无形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如同万吨枷锁,将他狠狠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屏幕上血淋淋的真相,看着自己亲手杀死孩子的罪行被无限放大。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瞬间将他淹没。
整个会场死寂了足足十秒!
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惊呼、议论和相机疯狂的快门声。
所有的镜头都转向了失态的沈宁和已经摘掉墨镜、露出惊恐扭曲面孔的向薇。
闪光灯将他们脸上的每一丝绝望和崩溃都清晰地记录下来!
“天啊!杀子?沈宁亲手摔的?”
“向家才是幕后黑手?嫁祸林家又害了沈家?”
“向薇买凶杀沈夫人?太毒了!”
“惊天丑闻!世纪丑闻啊!”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喧嚣达到顶点时。
“咚——”
一声巨响!
会场巨大的玻璃穹顶轰然破碎!
9 罪与罚
我束起长发,露出那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眸。
强大的精神威压,让整个会场的人呼吸困难,心生敬畏。
“沈宁。”
我缓缓从巨幕旁边走出,声音清晰且毫无感情地回荡在死寂的会场。
“看清楚了吗。”
席卷的怒意使我不自觉拔高了音量。
“你口口声声的血债血偿,你深信不疑的灭门之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为你编织的骗局!”
“向鸿业,你的向叔叔!才是你沈家人命的真正仇人!”
“而你,像个愚蠢的瞎子、聋子、疯子……”
“是这场悲剧里最可悲、最可恨的帮凶和刽子。”
我猛地抬手,指向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影像和刺目的红:
“你不仅眼盲心瞎,更是灭绝人性的畜生。”
“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更不配做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
我集中全部精神异能,发动了最后的记忆回溯共享。
我将自己被迫日日所承受的极致痛苦、绝望、无助,以及孩子被生生摔死的恐怖感知,强制性地、汹涌地灌入沈宁的脑海!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仿佛炸裂般又好似有无数钢针在颅内穿梭。
他听到了那微弱心跳消失的声音……
那是他的孩子!
是他亲手杀死的孩子!
他眼球凸起,布满血丝,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受控地抽搐,涕泪横流。
昂贵的西装被扯得稀烂,沈宁发出难听瘆人的嚎叫。
他在地上疯狂翻滚、撞击,精神世界彻底崩塌。
巨大的苦痛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尊严。
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嘴里发出癫狂的呓语和怪声,眼神涣散,彻底疯了。
我转过身,手指着控制台下。
“还有你们向家。”
我目光如同索命的利刃,扫向瘫软在地、小便失禁的向薇。
“欠我的,今日,百倍奉还!”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会场大门被撞开,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
在铁证和全球直播面前,将近乎失智的向薇如死狗般拖走。
而就在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高架桥上,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内。
通过直播看到这一幕的向鸿业,面如死灰,心生恐惧。
突然他眼前出现了无数爬向他的血肉婴儿和滚滚污水!
他惊恐地尖叫,猛打方向盘。
车子如同脱缰野马撞破护栏,翻滚着坠下数十米高的桥墩。
轰然爆炸,化作一团火球!
向氏集团的股价在消息传出的瞬间,断崖式崩盘被早已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瓜分殆尽。
10 新生晨曦
三月,梨花开得正盛。
花瓣滑过我的脸,落到手心。
好像女儿的小手,第一次抚上我的脸颊的触感。
我将花瓣攥在胸口,静静感受着。
脖颈间那枚碧绿色的翡翠平安扣,紧贴着我的肌肤。
偶尔,我能感觉到一丝微弱却熟悉的能量在其中流转。
至于,我觉醒的异能?
我将它藏在了暗处,或许只有当我再次感知到那极致恶意与不公时,它才会重新出现。
现在的我用巨额补偿金,创立了“晨曦”基金会。
用它为所有仍在黑暗之中挣扎、承受暴力与不公的女性,提供一处温暖的庇护,一份坚实的法律援助。
淋过雨,所以也想给别人撑撑伞。
我对着爸爸妈妈,还有我那永远停在新生的女儿,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些蚀骨的爱恨纠缠,在这一刻,尽数埋入土里。
而我,林宛。
终于挣脱了所有无形的囚笼。
飞向了那片只属于我自己的、无限广阔而自由的苍穹。
……
向氏集团不复存在,向薇被诊为重度精神分裂伴随被害妄想。
余生都将被困在曾经囚禁过我的疗养院里。
与冰冷的墙壁、药物和无休止的恐怖幻象为伴,直到死去。
沈宁因多项经济犯罪、商业欺诈以及过往涉及灰色地带,被判重刑。
在狱中遇上仇家,斗殴间。
他那双曾杀了孩子的左手,被铁管砸得粉碎性骨折,彻底报废。
出狱后,他身无分文,精神恍惚。
如游魂般飘荡在城市各个阴暗的角落。
听流浪汉说。
在城东废弃天桥下,常能见到一个疯子。
嘴里喃喃念叨着“宛宛”和“女儿”。
对着空气又哭又笑,叫人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