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良久,他蹙着眉,眼底尽是嘲讽:「你们卖鱼的,
都一身鱼腥味吗?」我登时手足无措,左右嗅了起来。我来之前,明明洗了好几次。难不成,
我真的被鱼腌入味了,浑身怪味?迎上宋桓厌恶的眼神,我臊眉耷眼,羞红了脸。好吧,
也许我真的腥臭难闻。婆母一心礼佛。庙会上,对我扮的观音娘娘虔诚跪拜。敬茶时,
婆母不住拉着我的手:「桓儿真是好福气,娶了个观音娘娘回来。」可当观音装褪下,
婆母对我,开始百般挑剔,磋磨不断。宋桓不事庶务,眼里只有科考,守着书肆过活。
婆母只知拜佛,小姑二丫年纪尚小,家中的重担,自然落到我身上。我重操旧业,支了鱼摊,
卖鱼杀鱼。我每杀一条鱼,婆母便念一句:「罪孽啊罪孽,阿弥陀佛。」一端上桌,
她捻着佛珠,掀起惺忪的眼皮:「沈氏,你杀生多有罪孽,须得初一十五茹素。」说罢,
便把鱼汤端到自己和宋桓面前,大快朵颐起来。二丫馋得直流口水,筷子刚伸过去,
被婆母一把打开:「这是给你哥哥吃的。」4.今日初一。宋桓陪李姑娘早早出了门散心。
庙会前夕,婆母不许我进食。她神秘兮兮地从佛龛后端出一碗水:「把这碗水喝了,
我在送子娘娘面前求的。」黑黢黢的水面,漂着符纸的残渣。见状,我蹙着眉,
极力推拒:「娘,我不喝。」婆母猛地抓住我的肩胛,
作势往我嘴里灌去:「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我灌你是也不是?」
二丫忙拉住婆母粗壮的胳膊,手里不住比划:「不要灌嫂嫂。」连趴在桌下打盹的大黄,
也一骨碌爬起,护在我身前。二丫生得瘦瘦小小,自然无法抵挡婆母的蛮力。挣扎间,
婆母狠狠撬开我紧咬的牙关,全数灌了进去,恶声恶气:「速速把观音装换上,别误了时辰。
」如此想来,那碗水定然有问题。不然,我缘何失了意识,从莲台上坠入河里。
可我手脚发软,实在提不起力气。加之腹中饥馁,心下悒郁。不若,
化作滔滔江河中的一尾游鱼吧。我沉下身子,缓缓阖上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