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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6-11 20:4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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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重生:侯门嫡女谋》

第一章 寒梅落,魂归处

永安二十七年,冬,雪。

铅灰色的天空下,紫禁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白茫之中。冷宫深处,破败的宫殿连一丝暖意都无法留住,寒风如同鬼魅,从漏风的窗棂里钻进来,刮在沈清漪单薄的身上,激起一阵阵战栗。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衣,曾经细腻光滑的肌肤如今布满了冻疮和裂口。曾经名动京华的丞相府嫡长女,大周朝最尊贵的太子妃,如今却成了这冷宫里苟延残喘的弃妇。

“咳咳……”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她的肺腑,咳出的痰里带着刺目的猩红。沈清漪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那株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枝干的寒梅。

像极了她的一生,曾有过短暂的绚烂,最终却只余下枯槁和死寂。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环佩叮当,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属于她曾经最疼爱的庶妹——如今的太子良娣,沈若薇。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沈若薇的声音依旧柔得像水,带着虚伪的关切。她身着华贵的织金狐裘,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宫女,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托盘。

沈清漪缓缓转过头,看着眼前这张巧笑倩兮的脸,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就是这张脸,曾经对着她言听计从,唤她“好姐姐”,却在背后捅了她最致命的一刀。

“沈若薇……” 沈清漪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你来看我,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吗?”

沈若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很快又被委屈取代:“姐姐说什么呢,妹妹只是担心你。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 她故作心疼地叹了口气,示意宫女上前,“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熬的‘补药’,姐姐快趁热喝了吧,也好早些好起来。”

那“补药”?沈清漪浑浊的眸子里爆发出一丝清明的冷笑。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穿肠的毒药!

太子……她的夫君,萧景渊。那个她倾尽家族之力,助他登上帝位的男人。他曾对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曾在花前月下对她温柔缱绻。可到头来,他信了沈若薇的谗言,信了她沈家意图谋反的“证据”,将沈家满门抄斩,男丁流放,女眷入奴籍。而她,这个曾经的太子妃,被废黜封号,打入冷宫,受尽折磨。

“为什么?” 沈清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我沈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我沈清漪又哪里负了你?”

沈若薇掩唇轻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得意与怨毒:“姐姐,你太天真了。你和你那权倾朝野的父亲,挡了我和殿下的路啊。何况……” 她凑近沈清漪,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你真以为殿下爱的是你吗?他爱的,从来都是能为他所用的棋子。而你,还有你那不识时务的父亲,早已是弃子了。”

“至于我……” 沈若薇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与快意,“我凭什么要永远屈居你之下?你有的,我也要有!你的身份,你的地位,还有……你的男人!现在,我都得到了。姐姐,你就安心地去吧,黄泉路上,有你沈家满门作伴,你不会寂寞的。”

“你……你们……不得好死!” 沈清漪目眦欲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淋漓。

“姐姐放心,我和殿下会活得很好,未来的皇后之位,也必定是我的。” 沈若薇挥了挥手,“喂她喝药。”

两个宫女上前,粗暴地按住沈清漪。那碗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诡异的腥甜,被强行灌入她的口中。

辛辣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开,灼烧着她的喉咙和五脏六腑。剧痛传来,沈清漪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她不甘心!

她好恨!恨沈若薇的蛇蝎心肠,恨萧景渊的薄情寡义,恨自己前世的愚蠢盲信,更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家人!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

她绝不会再被表象所迷惑,绝不会再错信小人!她要让那些害过她、害过沈家的人,血债血偿!她要护住她的亲人,护住她应得的一切!

意识渐渐模糊,窗外的寒梅似乎在风雪中摇曳了一下,仿佛是她生命最后一点微光的熄灭。

沈清漪猛地睁大了眼睛,眼中是无尽的悔恨与不甘,最终,彻底失去了焦距。

……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焦急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哭腔。

谁?谁在叫她?

沈清漪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目的光线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冷宫破败的茅草屋顶,而是绣着缠枝莲纹样的淡青色纱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温暖而舒适,与冷宫里的刺骨寒风截然不同。

“小姐,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一张带着泪痕的熟悉脸庞凑近,是她的贴身大丫鬟,画春。

画春?她不是……在沈家被抄家时,为了护她,被乱棍打死了吗?

沈清漪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精致的拔步床,梳妆台上摆放着她常用的螺钿首饰盒,窗外传来丫鬟们轻声说话的声音,还有隐约的鸟鸣。

这……这是她未出阁时,在丞相府的闺房——汀兰院!

她颤抖着伸出手,那是一双细腻白皙、没有任何冻疮和裂口的手,充满了少女的生机与活力。

“画春,”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不再是临死前的破败,“现在是什么时候?”

画春见她醒来,喜极而泣,连忙回答:“小姐,您忘了吗?昨天您去后花园扑蝶,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撞到了头,昏迷了一天一夜呢。现在是永安二十五年,三月初六啊。”

永安二十五年,三月初六?

沈清漪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永安二十五年!这是她十五岁的时候,距离沈家被抄家,还有整整两年!距离她嫁给萧景渊,还有一年多!

她……她竟然重生了?!

从那冰冷的冷宫,从那碗穿肠的毒药中,她竟然回到了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随即而来的是更加深刻的痛楚和仇恨。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失而复得的机会,因为满腔的恨意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头还疼?” 画春见她流泪,连忙担忧地问。

沈清漪摇摇头,用手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她看着画春,这个忠心护主的丫鬟,前世为她而死,这一世,她定要好好护着她。

“我没事,画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迅速变得清明而坚定,“只是做了个噩梦。”

一个无比真实、无比痛苦的噩梦。

但现在,噩梦结束了,新的人生,开始了。

沈清漪掀开被子,画春连忙上前伺候她穿衣。铜镜里映出一张略显苍白但依旧明艳动人的脸庞,眉眼精致,肌肤胜雪,只是眼神深处,再也不复往日的天真烂漫,而是沉淀了历经生死后的沧桑与冷冽。

“小姐,今日是靖安侯府的赏花宴,老夫人和夫人本想让您好好歇着,不去了,但您之前一直念叨着要去……” 画春一边为她梳发,一边说道。

靖安侯府的赏花宴?

沈清漪眸光微闪。她想起来了,前世的这个赏花宴,是她第一次正式见到萧景渊的地方。那时的他,还是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对她温和有礼,引得她少女心萌动,从此一步步踏入了他编织的情网。

也是在那次宴会上,她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一个她前世从未放在心上,甚至有些畏惧的人——定北侯,萧玦。

萧玦,大周朝的战神,皇帝的胞弟,手握重兵,性情冷僻,不苟言笑,京中贵女们对他又敬又怕,唯恐避之不及。前世,她似乎只远远见过他几次,对他印象不深,只觉得他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这一世,萧景渊的虚情假意,沈若薇的蛇蝎心肠,她都已看透。那么,这赏花宴,她不仅要去,还要好好地去。

她要去看看那对狗男女此刻的嘴脸,更要……为自己的未来,早做打算。

“去,为何不去?” 沈清漪对着镜子,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梳妆吧,要打扮得……明艳照人。”

第二章 初相遇,冰山一角

靖安侯府的后花园,果然名不虚传。三月春光正好,各色花朵竞相开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亭台楼阁掩映在繁花绿树之间,曲径通幽,流水潺潺,端的是一处人间仙境。

今日的赏花宴,京中稍有头脸的人家都派人来了。宴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处处是欢声笑语。

沈清漪在母亲柳氏的陪同下,缓缓步入花园。她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的留仙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碎的兰草花纹,外罩一件藕荷色的纱衣,头上只简单地梳了个垂挂髻,簪了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腕间戴着一对通透的羊脂玉镯。整个人看起来清雅脱俗,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贵气。

只是,那双眼眸,太过沉静,沉静得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偶尔掠过的一丝冷冽,更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清漪来了,快过来坐。” 老夫人在主位上看到她们,笑着招手。

沈清漪敛去眸中的锋芒,款步上前,盈盈一拜:“孙女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看你这孩子,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是不是还没好利索?” 老夫人心疼地拉着她的手。

“让祖母挂心了,孙女已经好多了。” 沈清漪柔声道。

刚坐下不久,就有相熟的贵女们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沈清漪应付着,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在人群中搜索。

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两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沈若薇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打扮得娇俏可人,正依偎在柳氏身边,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怯生生的笑容,看到沈清漪望过来,立刻甜甜地唤了一声:“姐姐,你也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那副柔弱无辜的样子,和前世临死前那副得意怨毒的嘴脸判若两人。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沈清漪几乎要再次被她骗了去。

“劳妹妹挂心,好多了。” 沈清漪淡淡回应,目光疏离。

沈若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沈清漪会是这种态度。以前的沈清漪,对她总是和颜悦色,关怀备至的。但她很快掩饰过去,又笑着说:“那就好,姐姐没事就好。”

而在不远处,几个皇子和贵族子弟正聚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身穿明黄色锦袍,面如冠玉,气质温润的青年,正是当今太子,萧景渊。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沈清漪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到她时,眼中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还微微颔首示意。

若是前世,沈清漪定会为他这一笑而心跳加速。但现在,她只觉得无比恶心。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是怎样的虚伪与冷酷,只有她最清楚。

她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宴会进行到一半,有丫鬟来报,说花园深处的牡丹开得正好,邀请各位夫人小姐去观赏。

众人兴致勃勃地起身前往。沈清漪借口有些累,想在附近的亭子里歇歇,便没有跟去。

画春担忧地问:“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 沈清漪摇摇头,“你去取些茶水来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画春应声而去。

亭中只剩下沈清漪一人。她凭栏远眺,看着满园春色,心中却在飞速盘算。距离沈家出事还有两年,她需要时间,需要力量来改变命运。父亲虽然是丞相,但树大招风,政敌不少,前世就是被人抓住把柄,才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她必须提醒父亲,小心提防。

还有沈若薇和萧景渊,他们现在一定已经暗中勾结了吧?她要不动声色地破坏他们的计划,让他们的真面目,一点点暴露在世人面前。

正想着,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淡淡的冷松香气,不同于宴会上那些浓郁的熏香,这香气清冽而独特。

沈清漪转过身,便看到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正沿着石子路走来。

男子身形挺拔,肩宽腰窄,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面容俊美得近乎凌厉,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不见丝毫暖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正是定北侯,萧玦。

沈清漪心中微凛。前世她对他印象不深,但也知道他是皇帝的亲弟弟,手握兵权,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更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只是听说他性格孤僻,不喜交际,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赏花宴上?

萧玦似乎也没想到这亭子里会有人,脚步微顿,目光落在沈清漪身上。

四目相对。

沈清漪只觉得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敛衽一拜:“臣女沈清漪,见过侯爷。”

萧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镇定。一般的贵女见到他,要么吓得花容失色,要么故作矜持地躲开,像她这样,虽有一丝紧张,却能坦然对视的,倒是少见。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声音低沉冷冽,如同玉石相击:“免礼。”

说完,他便不再看她,径直走进亭中,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闭目养神,仿佛她只是空气。

沈清漪有些尴尬,不知是该离开,还是继续留下。但这亭子并非他一人所有,她为何要走?

她重新转过身,继续凭栏而望,只是心中却不像刚才那般平静了。身边坐着这样一位气场强大的人物,任谁也无法完全无视。

空气中一时有些寂静,只有风吹过花丛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宴饮笑语。

沈清漪能感觉到,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似乎又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没有回头,只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的流苏。

“你似乎……与传闻中不同。” 冷不丁地,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清漪一怔,转过身,看向萧玦。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眼神深邃难辨。

“侯爷何出此言?” 她疑惑地问。

“沈丞相嫡女,名动京华,才貌双全,性情温婉。” 萧玦缓缓道,语气平淡无波,“但方才看你,眼神并不温婉,反而……”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藏着许多事。”

沈清漪心中猛地一跳!他竟然看出了什么?

她迅速收敛心神,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委屈:“侯爷说笑了,臣女不过是昨日不小心撞了头,还有些晕沉,神色不佳罢了,让侯爷见笑了。”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萧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

沈清漪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已渗出一层薄汗。这个萧玦,果然名不虚传,心思缜密,观察力惊人。看来以后,要离他远一些才好,免得被他看出破绽。

就在这时,画春端着茶水回来了,看到亭中的萧玦,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茶盘摔在地上。

“小……小姐……” 画春结结巴巴地喊道,脸色发白。

“没事,” 沈清漪连忙上前接过茶盘,对她使了个眼色,“这是定北侯,还不拜见?”

画春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下:“奴婢画春,拜见侯爷。”

“起来吧。” 萧玦依旧闭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

沈清漪拉着画春,低声道:“我们去别处吧。”

她不想再和萧玦待在一起,那种被人审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刚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萧玦的声音:“沈小姐。”

沈清漪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侯爷还有事?”

萧玦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你头上的伤,最好让大夫仔细看看,莫要留下什么隐患。”

说完,他便起身,转身离开了亭子,只留下一道挺拔孤傲的背影,和空气中渐渐淡去的冷松香气。

沈清漪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为什么要提醒她?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小姐,吓死奴婢了,定北侯怎么会在这里?” 画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沈清漪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走吧。”

不管萧玦是何用意,这一世,她和他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她的重心,是复仇,是护家。

只是她没有想到,命运的齿轮,往往在不经意间,就已经开始转动。她与萧玦的相遇,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三章 庶妹计,初露锋芒

赏花宴后的日子,沈清漪过得平静而充实。她不再像前世那样,只知吟诗作对、刺绣抚琴,将心思都放在情爱之上。她开始关注家中的事务,尤其是父亲沈丞相的政事。

她旁敲侧击地提醒父亲,要小心提防朝中的几位政敌,特别是与太子走得很近的那几位。沈丞相虽然觉得女儿近来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但也并未多想,只当她是长大了,懂事了,便笑着应下,让她放心。

同时,她也开始留意沈若薇的动向。

沈若薇依旧扮演着乖巧懂事、柔弱善良的庶妹角色,对沈清漪嘘寒问暖,对柳氏孝顺体贴,在府中下人面前也很有“人缘”。只是,沈清漪敏锐地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嫉妒。

尤其是当沈清漪在几次府中的小聚会上,或是随手作的诗,或是弹奏的琴曲,都技惊四座,赢得满堂彩时,沈若薇眼中的嫉妒便再也藏不住了。

沈清漪心中冷笑。前世的她,愚蠢地将沈若薇当作亲妹妹,处处提携她,帮助她在贵女圈中建立名声,甚至将自己的一些机会让给她。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这一世,她不会再做那样的蠢事了。属于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这日,是沈老夫人的寿辰。沈府大摆宴席,宴请宾客。京中稍有头脸的人家都来了,府里热闹非凡。

沈清漪作为嫡长女,自然要帮着母亲招待客人。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蹙金绣凤裙,衬得肌肤胜雪,容光焕发,一颦一笑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引来不少赞叹的目光。

沈若薇则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裙子,打扮得清新可人,跟在沈清漪身边,低声说着话,时不时露出崇拜的眼神,看起来姐妹情深。

“姐姐今日真美,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沈若薇仰头看着沈清漪,语气真诚。

沈清漪淡淡一笑:“妹妹也很清秀。”

就在这时,几个相熟的贵女走了过来,拉着她们说话。其中一个叫李嫣然的御史大夫之女,笑着说:“清漪,若薇,过几日就是上巳节了,听说今年的曲江池畔格外热闹,我们一起去游玩好不好?”

上巳节?沈清漪心中一动。前世的上巳节,她和萧景渊就是在曲江池畔“偶遇”,他对她关怀备至,让她彻底沦陷。而沈若薇,也在那一天,“不小心”落水,被萧景渊所救,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博取了萧景渊的怜惜。

看来,沈若薇和萧景渊,已经开始按照前世的轨迹行动了。

“好啊好啊,” 沈若薇立刻笑着应道,“我还没去过曲江池呢,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她看向沈清漪,眼中带着期待。

沈清漪眸光微闪,面上却不动声色:“自然是好的,难得大家一起出去玩玩。”

她倒要看看,这一世,没有了她的“助攻”,沈若薇和萧景渊还能不能如愿以偿。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 李嫣然好奇地问。

一个丫鬟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大小姐,二小姐,不好了!老夫人房里的那盆进贡的绿菊,不知道被谁打碎了!”

绿菊?那是皇上特意赏赐给老夫人的,老夫人宝贝得不得了。

沈清漪和沈若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快带我去看看!” 沈清漪立刻说道。

两人跟着丫鬟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只见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太好,旁边围着几个管事妈妈和丫鬟,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碎瓷片和泥土,还有几株被折断的绿菊枝条。

“怎么回事?” 沈清漪问道。

一个管事妈妈上前,愁眉苦脸地说:“大小姐,我们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一转眼的功夫,就听到‘砰’的一声,出来一看,花盆就碎了。问了周围的丫鬟,都说没看见是谁。”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可是皇上赏赐的东西,如今碎了,唉……”

沈若薇立刻上前,柔声安慰:“祖母,您别生气,许是哪个不小心的丫鬟打碎了,回头查出来,罚她就是了。这花虽然可惜,但只要祖母您没事就好。”

她说着,眼睛却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旁边一个低头站着的小丫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意。

沈清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地走到碎瓷片旁,蹲下身,仔细看了看。

花盆的碎片边缘有些整齐,不像是自然摔倒打碎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的。而且,泥土上似乎有几个模糊的脚印,看大小,像是男子的。

她又看了看那个被沈若薇瞟了一眼的小丫鬟,那丫鬟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显得十分紧张。

沈清漪心中已然明了。这恐怕是沈若薇设的一个局。打碎绿菊是假,想嫁祸给别人,或者……想借此机会做点什么,才是真。

“祖母,” 沈清漪站起身,走到老夫人面前,声音平静,“这花盆碎得有些蹊跷,不像是不小心摔倒的。而且,这泥土上有脚印,像是男子的。府中男眷都在前厅待客,怎么会有人跑到祖母的院子里来打碎花盆呢?”

她的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是啊,这确实有些奇怪。

老夫人也皱起了眉头:“清漪说得有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若薇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说:“姐姐,你是不是想多了?也许是哪个小厮送东西路过,不小心碰到了呢?”

“哦?是吗?” 沈清漪看向她,眼神带着一丝探究,“那为何周围的丫鬟都没看见?而且,这脚印的方向,是从墙角那边过来的,那边平时很少有人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紧张的小丫鬟,缓缓道:“还有,春桃,你刚才在哪里?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被点到名的小丫鬟春桃吓得浑身一哆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刚才去茅房了,回来就看到花盆碎了……”

“去茅房?” 沈清漪冷笑一声,“从茅房回来,会路过墙角那边吗?春桃,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做了什么?”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春桃吓得哭了起来。

沈若薇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姐姐,你别吓着春桃了。她一个小丫鬟,怎么会有胆子打碎祖母的花盆呢?说不定真的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查一查便知。” 沈清漪打断她,看向管事妈妈,“刘妈妈,你带人去墙角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东西。另外,问问府里的小厮,有没有人去过那边。”

刘妈妈领命而去。

沈若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没想到沈清漪会如此步步紧逼,一点情面都不留。

没过多久,刘妈妈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碎布,脸色凝重:“大小姐,老夫人,我们在墙角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个。另外,问了几个小厮,都说没去过那边。”

沈清漪接过碎布,看了一眼,那是一块藏青色的锦缎,上面还绣着一个小小的“李”字。

沈若薇看到那块碎布,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沈清漪将碎布递给老夫人,轻声道:“祖母,这块碎布,像是哪家公子衣服上的。而且,上面的‘李’字……”

老夫人接过碎布,仔细看了看,脸色也沉了下来。京中姓李的公子,能来参加她寿宴的,不就是……御史大夫家的公子,李嫣然的哥哥,李公子吗?

李公子平日里有些纨绔,仗着父亲的权势,在京中横行霸道,名声不太好。

“这……这怎么可能?” 沈若薇急忙辩解,声音都有些颤抖,“李公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是不是弄错了,问问李公子便知。” 沈清漪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地看向沈若薇,“或者……问问二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若薇被她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姐姐,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

“是吗?” 沈清漪一步步逼近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那为何春桃在你瞟了她一眼之后,就如此紧张?为何你刚才一直急于为春桃和李公子辩解?二妹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谁打碎了花盆,甚至……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我没有!” 沈若薇尖叫起来,脸色惨白,眼泪夺眶而出,“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冤枉我?呜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委屈极了。

若是以前,沈清漪或许会心软,或许会被她蒙骗。但现在,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是不是冤枉,你心里最清楚。” 沈清漪冷冷地看着她,“祖母,依孙女看,此事定有蹊跷。李公子那边,我们需要去问个清楚。至于春桃……”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春桃,“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按府里的规矩,诬陷主子,可是要被发卖的。”

春桃本就心虚,被沈清漪这么一吓,又看到沈若薇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自己可能被抛弃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大小姐饶命!老夫人饶命!奴婢说!奴婢全说!”

第四章 巧破局,暗潮涌动

春桃的哭喊,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沈若薇的脸色更是白得像纸,她死死地盯着春桃,眼中充满了警告和怨毒。

春桃被她看得浑身发抖,但求生的本能让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哽咽着说道:“是……是二小姐让奴婢做的……二小姐说,让奴婢……让奴婢找机会把老夫人的绿菊打碎,然后……然后把这块碎布扔在墙角,再……再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胡说!” 沈若薇厉声打断她,“春桃,你这个贱婢!我何时让你做过这种事?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故意来诬陷我?”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春桃哭得更凶了,“二小姐昨天把奴婢叫到她房里,给了奴婢一锭银子,让奴婢一定要办好这件事,还说……还说只要奴婢不说出去,以后还会有好处……奴婢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说着,她从袖兜里掏出一锭还带着体温的银子,递了上来。

刘妈妈接过银子,递给老夫人。老夫人看着那锭银子,又看看脸色惨白的沈若薇,再看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春桃,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沈若薇,声音带着失望和严厉:“若薇,你告诉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若薇看着老夫人冰冷的眼神,看着周围人探究和怀疑的目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没想到,春桃竟然真的会把她供出来!

她强作镇定,哭着说:“祖母,孙女不知道啊!一定是春桃在说谎!她肯定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来陷害孙女的!孙女怎么会做这种大不敬的事情呢?孙女对祖母一向是孝顺的啊!”

“是不是说谎,很容易就能查证。” 沈清漪淡淡开口,目光如炬,“刘妈妈,你派人去二小姐的房里,看看她的月钱匣子,或者其他地方,有没有和这块碎布材质、花色相同的布料,或者……有没有记录着支出这锭银子的账目。”

沈若薇一听,顿时慌了神。那块碎布,确实是她从一件旧衣服上剪下来的,那件衣服她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就放在衣柜的最底层。而那锭银子,是她这个月的月钱里拿出来的,账目上自然也有记录。

“不……不用了!” 沈若薇急忙说道,“姐姐,我……我承认了……”

她知道,再狡辩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甚至可能牵扯出更多事情。不如现在“认罪”,还能博取一点同情。

她“噗通”一声跪在老夫人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祖母,孙女错了……孙女一时糊涂……只是……只是看到姐姐近日得了父亲和祖母的宠爱,又那么优秀,心里……心里有些嫉妒,一时鬼迷心窍,就想……就想给姐姐找点麻烦,让姐姐……让姐姐也出出丑……”

她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着老夫人和沈清漪的脸色。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失望地摇了摇头:“若薇啊若薇,你怎么能有这种心思?那绿菊是皇上赏赐的,你打碎了它,是多大的罪过你知道吗?还好清漪聪明,发现了端倪,不然,这罪名若是落在别人头上,或者被外人知道了,我们沈家的脸往哪里搁?”

“孙女知道错了……孙女真的知道错了……” 沈若薇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红了。

沈清漪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冷笑。果然,把一切都推到“嫉妒”上了,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祖母,既然二妹妹已经认错了,那这事……” 柳氏也走了过来,看着沈若薇,眼中带着一丝不忍,“就饶了她这一次吧,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沈清漪知道,母亲心软,毕竟是自己的庶女。

老夫人叹了口气:“罢了,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佛堂抄写《金刚经》一百遍,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是,孙女谢祖母不罚之恩。” 沈若薇连忙磕头谢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沈清漪看着她被丫鬟扶着离开,眼神冰冷。这一次,只是小惩大诫。她知道,沈若薇不会就此罢休的。

这件事,表面上是沈若薇因嫉妒而做出的糊涂事,但沈清漪心里清楚,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沈若薇为何偏偏选在老夫人寿辰这天打碎绿菊?为何要嫁祸给李公子?这里面,会不会有萧景渊的影子?

李公子与萧景渊走得很近,若是此事真的牵扯到李公子,沈家与李家的关系必定会变得紧张,而这,恐怕正是某些人想看到的。

沈清漪深吸一口气,看来,她要更加小心了。敌人已经开始行动,她必须加快脚步,积蓄力量。

寿宴之后,沈若薇果然被禁足在佛堂。府里暂时恢复了平静。

沈清漪则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学习管家理事上,同时,也开始留意京中的局势和各大势力的动向。她知道,父亲虽然是丞相,但在朝中并非一手遮天,尤其是太子一党,一直视父亲为眼中钉。

这日,她正在书房里看账本,画春进来禀报,说定北侯府送来了一份帖子。

沈清漪有些意外,接过帖子一看,原来是萧玦邀请她和几位贵女,过几日去定北侯府的马场骑马。

“定北侯怎么会邀请小姐去骑马?” 画春疑惑地问。京中贵女,很少有会骑马的,更别说去侯府的马场了。

沈清漪也有些不解。她和萧玦只在赏花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他为何会突然邀请她?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她想起赏花宴上,萧玦那深邃锐利的眼神,和那句“你似乎与传闻中不同”。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小姐,我们去吗?” 画春问。

沈清漪沉吟片刻。去看看也好。定北侯手握兵权,在朝中地位特殊,如果能与他建立某种联系,或许对沈家将来有好处。而且,她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萧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去。” 她说道,“回复侯府,就说我答应了。”

不管萧玦是何用意,她都不畏惧。前世的她已经死过一次,这一世,她无所畏惧。

几日后,沈清漪带着画春,来到了定北侯府。

定北侯府与丞相府的富丽堂皇不同,这里更多的是一种肃杀冷峻的气息,府中的布置简洁大气,处处透着武将之家的硬朗风格。

在管家的引领下,她们来到了后院的马场。

此时,已经有几位贵女先到了,其中就包括李嫣然。看到沈清漪,李嫣然有些尴尬,毕竟上次寿宴的事情,李家也被牵扯了进来,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李家和沈家的关系还是有些微妙。

沈清漪对她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很快,萧玦也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更显得身形挺拔,气势逼人。看到沈清漪,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

“侯爷。” 沈清漪上前见礼。

“嗯。” 萧玦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贵女,“今日请各位来,是想让大家见识一下侯府的马。若是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几位贵女面面相觑,她们大多不会骑马,就算会,也只是在自家花园里慢悠悠地走几圈,哪里见过这样真正的马场和骏马。

萧玦拍了拍手,立刻有马夫牵着几匹神骏的 horses 走了出来。这些马个个高大神骏,毛色油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萧玦亲自牵过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对沈清漪说:“这是‘踏雪’,性子还算温顺,沈小姐可愿试试?”

沈清漪看着那匹神骏的白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前世确实学过骑马,但技艺不精。没想到萧玦会邀请她骑马,还特意为她选了一匹看起来比较温顺的马。

“多谢侯爷。” 她没有推辞,上前接过缰绳。

萧玦亲自扶她上马。他的手劲很大,带着常年习武的力量,触碰到她的手臂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沈清漪心中微颤,连忙稳住心神。

在萧玦的指导下,沈清漪慢慢在马场上骑了起来。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就找回了感觉。踏雪果然如萧玦所说,性子温顺,很是听话。

看着沈清漪在马场上英姿飒爽的身影,萧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原以为,这位丞相府的嫡长女,会和其他贵女一样,对骑马畏之如虎,没想到她不仅不怕,还骑得像模像样。

其他几位贵女见状,也有些心动,在马夫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骑上了马,只是那姿态,就远不如沈清漪从容了。

李嫣然也骑上了马,只是她胆子小,马稍微走快一点,她就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李嫣然骑的那匹马,不知为何突然受惊,猛地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就要狂奔而去。

“啊——!” 李嫣然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抱住马脖子,眼看就要被甩下来。

周围的人都惊呼起来,却束手无策。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

萧玦快如闪电般冲了过去,在马即将狂奔出去的瞬间,一把拉住了马缰,同时另一只手伸出,稳稳地将即将摔下马的李嫣然抱了下来。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李嫣然惊魂未定地靠在萧玦怀里,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一丝羞涩和迷恋。

萧玦将她放下,语气平淡:“没事吧?”

“没……没事……多谢侯爷……” 李嫣然红着脸,低下头。

沈清漪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

英雄救美,似乎是萧景渊和沈若薇惯用的伎俩。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主角换成了萧玦和李嫣然。

萧玦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沈清漪心中一动,难道……他是故意的?

第五章 情愫生,暗渡陈仓

马场惊魂过后,气氛有些微妙。李嫣然看萧玦的眼神充满了少女的羞涩与仰慕,其他贵女也对萧玦更加敬畏和好奇。

沈清漪则不动声色地牵着踏雪,走到一旁,看着萧玦应付着众人的感谢和恭维,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应着,显得有些不耐烦。

很快,他便找了个借口,让管家招待大家,自己则转身离开了马场。

沈清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萧玦这个人,实在是让人看不透。他邀请她们来骑马,是真的只是想让她们见识一下侯府的马,还是另有目的?刚才救李嫣然,是出于本能,还是……想做给某人看?

“小姐,定北侯刚才看您的眼神,怪怪的。” 画春凑到沈清漪耳边,小声说道。

沈清漪收回目光,淡淡道:“别多心,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不想在侯府多待,尤其是在萧玦离开之后。

回到丞相府,沈清漪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丫鬟来报,说太子萧景渊派人送来了礼物,说是听闻她前几日撞了头,特意送来的补品。

沈清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萧景渊果然沉不住气了。前世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不经意”地制造与她偶遇的机会,培养感情。这一世,他这么快就派人送礼物,是因为看到她在赏花宴和寿宴上的表现,觉得她更有价值了,还是……沈若薇在背后吹了什么风?

“把东西收下,替我谢谢太子殿下的关心。” 沈清漪淡淡地吩咐道,“另外,告诉来人,我身体已经好了,不劳殿下挂心。”

丫鬟领命而去。

画春有些不解:“小姐,太子殿下难得送来东西,您怎么……”

“画春,” 沈清漪打断她,眼神严肃,“记住,以后太子府送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要先经过检查,确认无误后再收。还有,太子本人,能不见就不见,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画春虽然不懂,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是,小姐。”

沈清漪知道,她和萧景渊之间,迟早会有一场交锋。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时间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漪一边关注着家中的事务和朝中的局势,一边巧妙地应对着萧景渊和沈若薇的“示好”。沈若薇在佛堂“闭门思过”,表面上安分守己,暗地里却不知在搞什么鬼。萧景渊则时常派人送些东西来,言语间也多有亲近之意,但都被沈清漪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上巳节。

曲江池畔早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仕女们踏青游春,才子们吟诗作对,处处是欢声笑语。

沈清漪在画春的陪同下,也来到了曲江池。她没有像前世那样,刻意去寻找萧景渊的踪迹,而是优哉游哉地欣赏着美景,品尝着街边的小吃。

“小姐,您看那边,是不是太子殿下?” 画春指着不远处说道。

沈清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萧景渊正和一群人站在湖边,似乎在欣赏风景。而在他身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巧笑倩兮地和他说着话——正是应该在佛堂抄经的沈若薇!

沈清漪眸光一冷。看来,沈若薇的禁足,不过是做做样子。她不仅出来了,还和萧景渊在一起。

“走,我们过去看看。” 沈清漪说道,语气平静。

她带着画春,缓缓朝萧景渊和沈若薇走去。

“姐姐!” 沈若薇眼尖,看到了沈清漪,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换上了甜美的笑容,“姐姐也来了,真是巧啊。”

萧景渊也转过身,看到沈清漪,眼中露出温和的笑意:“清漪,你也来了。身体可大好了?”

“有劳太子殿下挂心,已经好了。” 沈清漪淡淡回应,目光落在沈若薇身上,“二妹妹,你不是在佛堂抄经吗?怎么也出来了?祖母知道吗?”

沈若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说:“是母亲看我抄经辛苦,让我出来透透气的。祖母那边,母亲已经说过了。”

“是吗?” 沈清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萧景渊见状,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今日是上巳节,难得出来游玩,就不要说这些了。清漪,若薇,我们一起走走吧?”

沈若薇立刻点头:“好啊,殿下。”

沈清漪本不想和他们一起,但转念一想,正好可以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便也点了点头:“也好。”

四人沿着曲江池慢慢走着。萧景渊时不时地和沈清漪说上几句话,语气温柔,眼神关切,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沈若薇则在一旁,时而羡慕地看着他们,时而又露出一丝失落,扮演着一个“懂事”的妹妹。

若是以前,沈清漪定会被他们这副模样所迷惑。但现在,她只觉得无比恶心。

走到一处僻静的湖边,沈若薇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湖里倒去。

“若薇!” 萧景渊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拉。

这一幕,和前世如出一辙!

沈清漪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知道,沈若薇这是要故技重施,上演一出“落水被救”的戏码,博取萧景渊的怜惜和关注。

就在沈若薇即将落入水中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稳稳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不是萧景渊,而是……

沈清漪惊讶地抬起头,看到来人,更是愣住了。

竟然是萧玦!

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玦穿着一身便服,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他抓着沈若薇的胳膊,力道不小,沈若薇疼得皱起了眉头。

“走路不长眼睛?” 萧玦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悦。

“侯……侯爷?” 沈若薇没想到会是萧玦救了她,顿时愣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萧景渊也没想到萧玦会突然出现,脸色有些难看:“皇叔,您也来踏青?”

萧玦这才松开沈若薇的胳膊,目光扫过萧景渊和沈清漪,最后落在沈清漪身上,眼神深邃。

“路过。” 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然后转向沈清漪,“沈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清漪一怔,看了看萧景渊和沈若薇惊讶的表情,又看了看萧玦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点了点头:“好。”

她跟着萧玦,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

“侯爷找我有事?” 沈清漪问道。

萧玦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沈小姐,你似乎一直在刻意避开太子。”

沈清漪心中一凛,他果然看出来了!

“侯爷何出此言?” 她故作疑惑。

“你的眼神,你的态度,都在告诉我,你对他,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心生爱慕。” 萧玦的目光锐利如鹰,“甚至……你很讨厌他。”

沈清漪的心猛地一跳。萧玦不仅看出来了,还说得如此直接!

她定了定神,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侯爷明察秋毫。实不相瞒,我确实对太子殿下无意。”

既然他已经看出来了,她也不必再掩饰。或许,坦诚相待,能换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萧玦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坦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为何?太子年轻有为,又是储君,前途不可限量。”

“前途?” 沈清漪轻轻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和悲凉,“在我看来,有些人的前途,是用鲜血和背叛铺就的。这样的前途,我沈清漪,不稀罕。”

她的话意有所指,萧玦自然听得出来。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似乎……经历了很多事。” 他缓缓道,语气不再那么冰冷,多了一丝探究。

沈清漪心中一紧,难道他猜到了什么?不可能!重生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他怎么可能猜到?

“不过是一些个人感悟罢了。” 她巧妙地避开了他的问题,“侯爷今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萧玦没有回答,而是转而说道:“沈丞相在朝中树敌不少,太子一党更是视他为眼中钉。沈小姐,你最好提醒你父亲,小心提防。”

沈清漪惊讶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要提醒她?他不是应该站在皇帝那边吗?虽然他是皇帝的弟弟,但自古皇家无亲情,他和太子之间,未必就一条心。

“侯爷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她忍不住问道。

萧玦看着她,眼神复杂,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或许……是不希望看到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他的话有些晦涩,但沈清漪却隐约明白了什么。

难道……他对沈家,或者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就在这时,萧景渊和沈若薇走了过来。

“皇叔,清漪,你们在说什么?” 萧景渊笑着问道,眼神却带着一丝探究。

沈若薇则站在一旁,眼神怨毒地看着沈清漪,又看了看萧玦,心中嫉妒得发狂。凭什么?凭什么沈清漪总能得到别人的关注?无论是太子,还是定北侯!

萧玦看了萧景渊一眼,语气恢复了冰冷:“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他又看了沈清漪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萧玦离去的背影,沈清漪心中五味杂陈。

萧景渊看着她,笑着说:“清漪,皇叔他性子一向如此,你别介意。我们继续走走吧?”

沈清漪收回目光,看向萧景渊,脸上露出一抹疏离的笑容:“不了,太子殿下,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说完,她也不等萧景渊回答,便带着画春,转身离开了。

萧景渊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沈若薇见状,连忙上前,柔声道:“殿下,姐姐她……”

“不用说了。” 萧景渊冷冷地打断她,“沈清漪她,越来越奇怪了。”

他有种预感,沈清漪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满心爱慕的沈清漪了。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也让他对她,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而另一边,沈清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却在反复想着萧玦的话。

他为什么要提醒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看她的眼神,为什么总是那么深邃,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一丝异样的情愫,如同悄然萌发的种子,在她心中慢慢生根发芽。

她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复仇,护家,才是她这一世的重中之重。

只是,她隐隐感觉到,她和萧玦之间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而这段意外的交集,将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她都会勇敢地走下去。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第六章 暗棋初现,风云骤起

沈清漪回到丞相府后,立刻着手调查沈若薇与萧景渊的往来。通过安插在沈若薇身边的眼线,她得知两人近期频繁通过暗语书信联络,内容涉及沈家与边疆将领的书信往来。

“小姐,这是沈若薇近日让心腹小厮送出的信。”画春呈上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

沈清漪拆开信笺,目光一扫,瞳孔骤然收缩。信中竟提到“边疆军饷账目不实”,而落款处赫然盖着萧景渊的私印。她冷笑一声,这分明是要借沈家之手,将贪污军饷的罪名坐实。

“备车,我要去定北侯府。”沈清漪当机立断。她需要萧玦的帮助,毕竟他掌握着边疆军权,或许能从中发现破绽。

定北侯府的书房内,萧玦听完沈清漪的叙述,面色凝重:“边疆军饷确有异常,但此事牵连甚广,单凭一封信难以定案。”

“侯爷可知,这信中的‘账目不实’,指的是三年前西北战事的旧账?”沈清漪压低声音,“那时我父亲曾力主严查,但被太子一党以‘扰乱军心’为由压下。”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沈丞相的死谏,确实触怒了某些人。”他顿了顿,“不过,若想翻案,需找到当年的经手人。”

沈清漪心中一动:“侯爷是否知道,当年负责军饷调配的,正是萧景渊的亲信——吏部侍郎周明远?”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算计的光芒。萧玦突然伸手握住沈清漪的手腕,将她拉至窗边:“沈小姐,你可知你现在像什么?”

沈清漪呼吸一滞,却未挣脱:“像什么?”

“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锋芒太盛,容易折损。”萧玦的声音低沉,“但……本侯偏要看看,这把利刃能否劈开这朝堂的阴霾。”

窗外,暮色渐浓,两人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中交织,仿佛一幅暗藏玄机的画卷。

第七章 朝堂博弈,步步惊心

三日后,早朝之上,萧景渊突然发难:“启禀父皇,儿臣近日收到密报,沈丞相与边疆将领勾结,私扣军饷,致使西北将士缺衣少食。”

满朝哗然。沈丞相刚要反驳,萧玦却站了出来:“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据本侯所知,西北军饷皆由户部与兵部联名发放,若有疏漏,户部尚书李大人与兵部侍郎王大人也难辞其咎。”

萧景渊脸色微变:“皇叔这是要包庇沈家?”

“本侯只认证据。”萧玦冷声道,“若太子有真凭实据,不妨呈上来。”

萧景渊正要发作,沈清漪突然出列,呈上一叠账册:“陛下,这是臣妾近日整理的户部旧账,其中西北军饷的支取记录,皆有太子亲信周明远的签字。”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周明远扑通跪地:“陛下明鉴,臣……臣是奉命行事……”

萧景渊脸色铁青,却不得不跪下请罪:“父皇,儿臣识人不明,愿领责罚。”

皇帝脸色阴沉:“此事交由定北侯彻查。太子,你暂避东宫,闭门思过。”

退朝后,沈清漪在宫门口遇到萧玦。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沈小姐这步棋,走得妙。”

“侯爷过奖。”沈清漪淡淡一笑,“不过是借太子的刀,斩他自己的羽翼。”

萧玦忽然凑近她耳边:“但你可知,这刀一旦出鞘,便再难收回。”

沈清漪心中一凛,却见萧玦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玄色背影。她握紧手中的账册,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第八章 生死相托,情丝暗结

深夜,沈清漪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竟是浑身浴血的萧玦。

“侯爷!”沈清漪惊呼,“你这是……”

“有人伏击。”萧玦踉跄着扶住门框,“沈若薇的人……”

沈清漪迅速将他扶进屋内,让画春去请大夫。她掀开萧玦的衣襟,只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左肩蔓延至腰间,鲜血浸透了内衬。

“得罪了。”沈清漪咬咬牙,取出金疮药为他包扎。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时,她的手微微颤抖。

萧玦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清漪,你可知……我为何屡次帮你?”

沈清漪心跳如鼓,却故作镇定:“侯爷心系朝廷,自然不会坐视奸臣当道。”

“错了。”萧玦的眼中泛起一丝笑意,“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沈清漪愣住了。前世今生,她从未想过,这位冷若冰霜的定北侯,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从赏花宴上你坦然对视的眼神开始,我便知道,你与其他贵女不同。”萧玦的声音渐渐低沉,“你眼中的恨意与坚韧,让我……心动。”

沈清漪喉咙发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画春带着大夫匆匆赶来,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第九章 真相大白,复仇终章

三日后,萧玦伤愈,在朝堂上公布了调查结果:周明远私扣军饷属实,而幕后主使正是萧景渊。皇帝震怒,将萧景渊贬为庶人,发配边疆。

沈若薇得知消息后,试图逃出京城,却被沈清漪拦下。

“姐姐,你为何要逼我至此?”沈若薇哭喊道,“我不过是想得到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沈清漪冷笑,“你可知,前世你亲手将我推进火海时,我有多恨你?”

沈若薇脸色惨白:“你……你都想起来了?”

“不错。”沈清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一世,我要让你尝尝被亲人背叛的滋味。”

最终,沈若薇被送入冷宫,与前世的沈清漪一样,在孤寂中度过余生。

第十章 情归何处,锦绣前程

一切尘埃落定后,沈清漪与萧玦并肩站在城墙上,俯瞰着繁华的京城。

“清漪,跟我走吧。”萧玦轻声道,“离开这是非之地,去边疆,去看看我守护的山河。”

沈清漪犹豫了。她知道,只要点头,她便能与萧玦共度余生,远离朝堂纷争。但她又舍不得沈家,舍不得这一世用鲜血换来的安宁。

“再等等。”她握住萧玦的手,“等我彻底整顿沈家,等父亲安心退隐,我便随你去。”

萧玦笑了,眼中满是宠溺:“好,我等你。”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仿佛在为这段历经生死的感情,敲响幸福的前奏。

番外:塞北雪,掌中暖

漠北的风卷着细雪,扑在雕花马车的帘幕上,发出沙沙轻响。沈清漪掀开一角锦帘,只见连绵的沙丘已覆上薄雪,远处烽燧如墨,在铅灰色的天际勾勒出苍凉的轮廓。

“冷吗?”身旁的萧玦将她揽入怀中,披风下的暖意裹住了她。他指尖微凉,却在触碰到她耳垂时刻意顿了顿,才替她拢好狐裘领口。

“不冷。”沈清漪靠在他肩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只是没想到,这塞北的雪,竟比京城的更有风骨。”

萧玦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她近日跟着军中女眷学射时留下的。“过几日带你去看雪原围猎,那时才叫壮阔。”

马车忽然一震,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亲卫的声音:“侯爷,前方有流民聚集,似是受了马贼劫掠。”

萧玦眉峰微蹙,掀帘下车。沈清漪紧随其后,只见数十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蜷缩在路边,其中一个妇人正抱着啼哭的婴儿,冻得嘴唇发紫。

“把备用的粮食和棉衣分发给他们。”萧玦沉声吩咐,随即走到那妇人面前,“可知马贼去向?”

妇人抬头,见是身着玄甲的将军,吓得瑟瑟发抖:“官爷……他们往黑风谷去了……抢了我们过冬的粮食……”

沈清漪看着孩子们冻裂的小脸,心中一紧,忽然想起前世冷宫中的自己。她解下腕上的暖玉镯,塞进那妇人手中:“这个能换些吃的,快带孩子找个 shelter。”

萧玦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对亲卫道:“备马,随我去黑风谷。”

“侯爷,”沈清漪拉住他,“我也去。”

萧玦挑眉:“你会用箭?”

“学过几日,自保尚可。”沈清漪取过亲卫递来的短弓,指尖扣住羽箭,“何况,我想看看,你说的壮阔雪原,是如何荡涤污秽。”

黑风谷内,马贼正围着篝火分赃,酒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在雪地里。萧玦翻身下马,玄甲在暮色中如淬了冰的铁,他抽出腰间长剑,剑光未出,已有凛冽杀意逼得马贼头目后退半步。

“定北侯?!”头目脸色煞白,“你……你不是在京城吗?”

萧玦不答,剑锋已如惊鸿般出鞘。沈清漪隐在他身后,搭箭瞄准,却见一个马贼从侧后方偷袭,她屏息拉弓,羽箭破空而出,正中那人手腕。

“好箭法!”萧玦回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赞赏。他旋身一剑封喉,鲜血溅在雪地上,开出妖冶的花。

半个时辰后,马贼尽数伏诛。萧玦擦去剑上血迹,走到沈清漪面前,见她手还握着弓,指节泛白,便伸手轻轻掰开:“第一次见血?”

沈清漪摇摇头,看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包伤药:“你手臂上的旧伤,别再裂开了。”

萧玦一怔,随即笑了,任由她掀开甲胄,在伤口上敷药。她的动作很轻,像在描摹一幅精细的画,指尖的温度透过药膏渗进皮肤,熨帖得让他想握住她的手。

“清漪,”他忽然开口,“其实不必跟我来这种地方。”

“为何不必?”沈清漪抬眸看他,雪光映得她眼眸清亮,“你守护的山河,也是我想看到的锦绣。前世我困于深宅,错信豺狼;今生既能握弓,为何不能与你共守这塞北风雪?”

萧玦喉头微动,忽然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冰凉的吻。远处,残阳将雪原染成金红,归雁掠过烽燧,留下一串清越的啼鸣。

“好。”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放进自己掌心呵暖,“以后,你的箭,我来磨;我的伤,你来医。这万里河山,我们一起看。”

雪又落了下来,却不再似先前那般刺骨。沈清漪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塞北的风雪虽烈,却比京中那座金丝牢笼,温暖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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