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一边指着画面:“哎呀!张老师要知道你这么咒她,
非得让你把《中华上下五千年》抄一百遍不可!”接着,
画面扫过当年全班同学在课间操时懒洋洋、动作不齐、东倒西歪的众生相。
旁白是少年陈默(我)一本正经的吐槽:“看这整齐划一(懒散敷衍)的动作,
这饱满的精神(睡眼惺忪)面貌,充分展现了我校(我们班)积极向上(混吃等死)的风采。
”“哈哈哈哈!混吃等死!陈默你总结得太精辟了!”当年的学习委员,
如今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也笑得拍案叫绝。整个教室彻底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夹杂着各种“讨伐”我的声音。十年光阴带来的距离感,
在这突如其来的、共同的、巨大的“黑历史”曝光下,瞬间被击得粉碎。
每个人都笑得畅快淋漓,仿佛回到了那个没心没肺、互相打趣的少年时代。
在这片几乎失控的爆笑浪潮中,我像个异类,格格不入地杵在原地。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冻透了的石头,从指尖到头发丝都在发麻。脸颊滚烫,耳朵里嗡嗡作响,
那些巨大的笑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又遥远。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巨大的羞耻和惶恐,几乎要破膛而出。世界一片喧嚣,
我却仿佛置身冰窟,完了,彻底完了。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可笑的偷拍狂?
是个只会躲在镜头后面说蠢话的胆小鬼?那个没说完的“其实我”后面是什么?她猜到了吗?
她会不会觉得恶心?就在这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中,
在一片混乱的哄笑和对我“罪行”的控诉声浪里,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清脆的,
带着明显忍俊不禁,却又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矜持的笑声。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许清欢就站在我身边,她一只手捂着嘴,肩膀因为强忍笑意而微微颤抖着。
那双清澈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里面清晰地映着讲台幕布上还在继续播放的、我十八岁时的蠢样。她的眼角,
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在教室明亮...